第029章 二十九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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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29章 二十九章
自從進宮後, 衛子夫出宮的次數屈指可數，就算出宮也是從未央宮去甘泉宮，從一座守衛森嚴的宮殿去到另一個守衛森嚴的宮殿, 並沒有太大區別。
這是衛子夫第一次單獨出宮, 看客棧的一切都充滿了新奇。
推開客房, 絲絲涼意撲面而來，緩解了因為上樓梯而產生的燥熱。
衛子夫望著纖塵不染的客房微微怔住，沒有冰盆, 那這涼意是從何處而來？
適才在大堂, 不, 應該說剛踏進白玉京的時候, 衛子夫就感受到了一股沁人心腑的涼意, 她還以為是神女體恤他們, 所以才施法為他們驅散暑氣。
沒想到客房裏也有。
她似乎明白陛下今年為何不前往甘泉宮避暑了，往年陛下五月就會前往甘泉宮避暑, 今年卻遲遲不提出宮避暑的事。
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。
若是能在神女這裏避暑……衛子夫在心裏默默地算了算花銷，比去甘泉宮節省多了的, 省下的錢能買不少糧食呢。
若是不能, 陛下讓人在這邊建的行宮也快建好了，行宮距神女這般近，在行宮和甘泉宮之間, 陛下肯定會選擇行宮。
哪怕行宮建得倉促，遠不如甘泉宮舒適。
在衛子夫怔楞期間, 貼身婢女早已為其褪去鞋履, 自己也脫掉了鞋襪, 正準備將鞋子拿到臺階處放。
其實在臺階處就應該脫的，可是她們都沒看到可以放鞋子的地方, 便以為不是在臺階處脫鞋。
隋唐之前的古人大多席地而坐，坐具多為席子、坐墊、蒲團之類，坐姿時跪坐，穿著鞋子跪坐會弄臟衣服，而且鞋子上沾著泥土，進屋會踩臟筵席（筵和席都是宴飲時鋪在地上的坐具）或者地板。
所以進屋之前都要脫鞋。
先前劉徹讓工匠打造桌椅，給自己的宣室殿全換上了桌椅套件，宮中妃嬪也得到了一份。
習慣了垂足而坐沒有願意再席地而坐，哪怕跪坐有小靠墩可以靠，但終究不如椅子舒適。
桌椅在宮中盛行後，宮外的大臣有樣學樣，也悄悄請工匠制作桌椅。桌椅做工並不覆雜，有經驗的工匠多看兩眼上手就能做出差不多的來，甚至還能舉一反三，做出方的圓的，還雕上花紋等等。
上行下效，短短兩個多月，長安大部分人家都用上了桌椅。
衛子夫宮中當然也有，但她們早已習慣進屋脫鞋，穿著鞋進屋是一種很不禮貌的行為。
婢女拿著鞋子來到臺階轉角處，還順便把之前踩過的地方擦了。
不曾想，剛擦了幾步路，就看到迎面飄來一個差不多三尺高的奇怪東西，當即驚叫了一聲。
衛子夫立即轉身，“怎麽了？出什麽事了？”
已經進屋的霍去病聞言穿著拖鞋從客房走出。
霍去病不是第一次來的，他在門外脫的鞋子，進屋後熟練地找出了一次性拖鞋換上。
“姨母，出什麽事了？”
衛子夫把霍去病護在身後，警惕地看著在地上轉來轉去的怪東西。
那怪東西大概有兩尺來高，下圓上尖，時而原地打轉，時而左右來回滑行，時而上下移動。
“前面的讓一讓，呆呆要打掃衛生了。”
還會說話！
衛子夫臉色都白了。
霍去病從她身後探出腦袋，“姨母，它好像只是在擦地。”
衛子夫：“？？”
樓下
顧青檸疑惑道：“我不是點了使用嗎？掃地機器人呢？”
我那麽大一個掃地機器人怎麽不見了？
掃地機器人是累積接待兩千位客人的獎勵。
一個很雞肋的獎勵，畢竟客棧有一鍵清潔功能，根本不需要掃地機器人。
顧青檸還以為它有別的用處，便點了使用，想看看它除了掃地和撿垃圾還能做什麽。
結果點了使用後，無事發生。
背包的掃地機器人也不見了。
顧青檸：“系統，我被吞道具了！”
系統：“……你打開監控看一看。”
監控打開，她的掃地機器人在二樓賣萌，把衛子夫主仆嚇到了。
顧青檸連忙上樓。
“呆呆，回來。”
掃地機器人聽到指令，咻的一聲滑到了顧青檸跟前。
顧青檸對衛子夫主仆道：“驚擾了二位客人實在不好意思，客人不用害怕，它乃精鐵合金打造，是偃甲並非妖物，和你們凡間的機關術差不多。”
霍去病終於擺脫了衛子夫的桎梏，從她身後跳了出來，“它會說話？”
“只會一些簡單的交流，太覆雜它就聽不懂了。”
說罷，顧青檸垂眸看了一眼搖晃腦袋賣萌的掃地機器人，“你嚇著客人了，快去和客人道歉。”
掃地機器人轉身，“尊貴的客人，很抱歉剛才嚇到你們了，呆呆在此向你們表示深深地歉意。”
衛子夫連連擺手，“不，不敢當，是我等沒見過這樣的神物才被驚到。”
“那便祝幾位入住愉快。”
臨走時，忽然想起什麽，又道：“對了，客棧的地板鋪的是大理石，容易滑到，不建議光腳。客棧提供了舒適的一次性拖鞋，就在進門的櫃子裏，客人有需要可以用。”
顧青檸帶著掃地機器人來到樓梯轉角處，問過系統確定沒人後，彎腰一把抱起掃地機器人，輕手輕腳走下樓梯。
“系統，我在一樓使用的，它為什麽會跑到二樓？”
“因為二樓走廊需要打掃，其他地方都不需要。”
顧青檸：“……”更雞肋了。
“慢著，你的意思是說，只要啟動它，它就會自動去需要打掃的地方？”
系統想了想說，“理論上是這樣沒錯。”
顧青檸看了眼還沒她腿高的掃地機器人，挑眉：“它能上樓？”
“當然！系統出品，怎麽可能連上樓的都不會？”
顧青檸伸腳踢了踢機器人，“呆呆，上個樓看看。”
話音剛落，顧青檸就看到呆呆一下子就滑到了樓梯口的位置，然後兩只觸手不斷伸長，直到能扣住最高階的臺階為止，然後咻的一聲上去了。
顧青檸眼睛亮了，“它能送餐嗎？”
系統無語道：“它是掃地機器人，不是送餐機器人！它只能把吃完的垃圾收拾了，不能送餐。”
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。
顧青檸：知道了知道了。
***
客房裏，衛子夫換了拖鞋，軟綿綿的拖鞋仿佛踩在雲端。
走了幾步，衛子夫驚訝道：“這鞋和木屐差不多，不過比木屐柔軟多了。”
“翠娥，你也試試。”
翠娥猛地搖頭，“奴婢怎能穿和夫人一樣的鞋。”
在漢朝有身份的人才能穿襪進殿，宮人婢女只能光著腳。
“這又不是宮裏，不必講究那些虛禮，讓你穿你就穿。”話落，衛子夫摸了摸和地板看起來一樣材質的瓷磚，“這地確實挺滑的，而且還很硬，要是真的滑倒後果不堪設想。”
“諾。”
衛子夫驚訝地看著客房裏的一切，每一樣都是她從未見過的。
當了八年的寵妃，衛子夫見過的好東西不少，劉徹並不是一個小氣的人，相反他是一個好享受，且極度大方的人。
對於得他寵愛的人，他從不吝嗇。
這也是陳皇後嫉恨她的原因。
可是這裏的東西，她竟一件都沒見過。
這一刻衛子夫忽然明白為何劉徹向往得道成仙，人世間的一切他都唾手可得，想要什麽就有什麽，毫無挑戰性，時間久了，自然也就無趣了。
他已是人間至尊，再進一步只能往天上去。
衛子夫沒有忘記她的任務，略坐一會兒，便擡步往三樓去。
卓文君聽到敲門聲，先透過貓眼看了外面的人是誰，才開門。
卓文君見過衛子夫，司馬相如當上中郎將的時候，她也有幸參加過宮宴，衛子夫是後宮最受寵的妃子，每回宮宴都會陪在陛下身側，她自然是見過的。
“妾見過衛夫人，不知衛夫人前來，有失遠迎，還望恕罪。”
衛子夫連忙扶起她，“這裏不是皇宮，不必拘禮。”
語氣一轉，又道：“夫人年長子夫幾歲，子夫喚夫人一聲卓姐姐可好？”
卓文君連忙說“不敢”，二人你來我往，終於定下了稱呼，進了屋。
衛子夫剛提起司馬相如，卓文君就知道了衛子夫的來意，心中不由詫異，司馬相如什麽時候這麽有面子了。
居然能出動衛夫人來說和。
衛夫人知道，意味著陛下也知道。陛下日理萬機，還有空管這種小事？
而且陛下不是只喜歡長卿的辭賦嗎？對他來說，長卿也就這點用處吧？
卓文君和衛子夫都是聰明人，一番交談下來，已經將對方的心思猜得差不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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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從進宮後, 衛子夫出宮的次數屈指可數，就算出宮也是從未央宮去甘泉宮，從一座守衛森嚴的宮殿去到另一個守衛森嚴的宮殿, 並沒有太大區別。
這是衛子夫第一次單獨出宮, 看客棧的一切都充滿了新奇。
推開客房, 絲絲涼意撲面而來，緩解了因為上樓梯而產生的燥熱。
衛子夫望著纖塵不染的客房微微怔住，沒有冰盆, 那這涼意是從何處而來？
適才在大堂, 不, 應該說剛踏進白玉京的時候, 衛子夫就感受到了一股沁人心腑的涼意, 她還以為是神女體恤他們, 所以才施法為他們驅散暑氣。
沒想到客房裏也有。
她似乎明白陛下今年為何不前往甘泉宮避暑了，往年陛下五月就會前往甘泉宮避暑, 今年卻遲遲不提出宮避暑的事。
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。
若是能在神女這裏避暑……衛子夫在心裏默默地算了算花銷，比去甘泉宮節省多了的, 省下的錢能買不少糧食呢。
若是不能, 陛下讓人在這邊建的行宮也快建好了，行宮距神女這般近，在行宮和甘泉宮之間, 陛下肯定會選擇行宮。
哪怕行宮建得倉促，遠不如甘泉宮舒適。
在衛子夫怔楞期間, 貼身婢女早已為其褪去鞋履, 自己也脫掉了鞋襪, 正準備將鞋子拿到臺階處放。
其實在臺階處就應該脫的，可是她們都沒看到可以放鞋子的地方, 便以為不是在臺階處脫鞋。
隋唐之前的古人大多席地而坐，坐具多為席子、坐墊、蒲團之類，坐姿時跪坐，穿著鞋子跪坐會弄臟衣服，而且鞋子上沾著泥土，進屋會踩臟筵席（筵和席都是宴飲時鋪在地上的坐具）或者地板。
所以進屋之前都要脫鞋。
先前劉徹讓工匠打造桌椅，給自己的宣室殿全換上了桌椅套件，宮中妃嬪也得到了一份。
習慣了垂足而坐沒有願意再席地而坐，哪怕跪坐有小靠墩可以靠，但終究不如椅子舒適。
桌椅在宮中盛行後，宮外的大臣有樣學樣，也悄悄請工匠制作桌椅。桌椅做工並不覆雜，有經驗的工匠多看兩眼上手就能做出差不多的來，甚至還能舉一反三，做出方的圓的，還雕上花紋等等。
上行下效，短短兩個多月，長安大部分人家都用上了桌椅。
衛子夫宮中當然也有，但她們早已習慣進屋脫鞋，穿著鞋進屋是一種很不禮貌的行為。
婢女拿著鞋子來到臺階轉角處，還順便把之前踩過的地方擦了。
不曾想，剛擦了幾步路，就看到迎面飄來一個差不多三尺高的奇怪東西，當即驚叫了一聲。
衛子夫立即轉身，“怎麽了？出什麽事了？”
已經進屋的霍去病聞言穿著拖鞋從客房走出。
霍去病不是第一次來的，他在門外脫的鞋子，進屋後熟練地找出了一次性拖鞋換上。
“姨母，出什麽事了？”
衛子夫把霍去病護在身後，警惕地看著在地上轉來轉去的怪東西。
那怪東西大概有兩尺來高，下圓上尖，時而原地打轉，時而左右來回滑行，時而上下移動。
“前面的讓一讓，呆呆要打掃衛生了。”
還會說話！
衛子夫臉色都白了。
霍去病從她身後探出腦袋，“姨母，它好像只是在擦地。”
衛子夫：“？？”
樓下
顧青檸疑惑道：“我不是點了使用嗎？掃地機器人呢？”
我那麽大一個掃地機器人怎麽不見了？
掃地機器人是累積接待兩千位客人的獎勵。
一個很雞肋的獎勵，畢竟客棧有一鍵清潔功能，根本不需要掃地機器人。
顧青檸還以為它有別的用處，便點了使用，想看看它除了掃地和撿垃圾還能做什麽。
結果點了使用後，無事發生。
背包的掃地機器人也不見了。
顧青檸：“系統，我被吞道具了！”
系統：“……你打開監控看一看。”
監控打開，她的掃地機器人在二樓賣萌，把衛子夫主仆嚇到了。
顧青檸連忙上樓。
“呆呆，回來。”
掃地機器人聽到指令，咻的一聲滑到了顧青檸跟前。
顧青檸對衛子夫主仆道：“驚擾了二位客人實在不好意思，客人不用害怕，它乃精鐵合金打造，是偃甲並非妖物，和你們凡間的機關術差不多。”
霍去病終於擺脫了衛子夫的桎梏，從她身後跳了出來，“它會說話？”
“只會一些簡單的交流，太覆雜它就聽不懂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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掃地機器人轉身，“尊貴的客人，很抱歉剛才嚇到你們了，呆呆在此向你們表示深深地歉意。”
衛子夫連連擺手，“不，不敢當，是我等沒見過這樣的神物才被驚到。”
“那便祝幾位入住愉快。”
臨走時，忽然想起什麽，又道：“對了，客棧的地板鋪的是大理石，容易滑到，不建議光腳。客棧提供了舒適的一次性拖鞋，就在進門的櫃子裏，客人有需要可以用。”
顧青檸帶著掃地機器人來到樓梯轉角處，問過系統確定沒人後，彎腰一把抱起掃地機器人，輕手輕腳走下樓梯。
“系統，我在一樓使用的，它為什麽會跑到二樓？”
“因為二樓走廊需要打掃，其他地方都不需要。”
顧青檸：“……”更雞肋了。
“慢著，你的意思是說，只要啟動它，它就會自動去需要打掃的地方？”
系統想了想說，“理論上是這樣沒錯。”
顧青檸看了眼還沒她腿高的掃地機器人，挑眉：“它能上樓？”
“當然！系統出品，怎麽可能連上樓的都不會？”
顧青檸伸腳踢了踢機器人，“呆呆，上個樓看看。”
話音剛落，顧青檸就看到呆呆一下子就滑到了樓梯口的位置，然後兩只觸手不斷伸長，直到能扣住最高階的臺階為止，然後咻的一聲上去了。
顧青檸眼睛亮了，“它能送餐嗎？”
系統無語道：“它是掃地機器人，不是送餐機器人！它只能把吃完的垃圾收拾了，不能送餐。”
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。
顧青檸：知道了知道了。
***
客房裏，衛子夫換了拖鞋，軟綿綿的拖鞋仿佛踩在雲端。
走了幾步，衛子夫驚訝道：“這鞋和木屐差不多，不過比木屐柔軟多了。”
“翠娥，你也試試。”
翠娥猛地搖頭，“奴婢怎能穿和夫人一樣的鞋。”
在漢朝有身份的人才能穿襪進殿，宮人婢女只能光著腳。
“這又不是宮裏，不必講究那些虛禮，讓你穿你就穿。”話落，衛子夫摸了摸和地板看起來一樣材質的瓷磚，“這地確實挺滑的，而且還很硬，要是真的滑倒後果不堪設想。”
“諾。”
衛子夫驚訝地看著客房裏的一切，每一樣都是她從未見過的。
當了八年的寵妃，衛子夫見過的好東西不少，劉徹並不是一個小氣的人，相反他是一個好享受，且極度大方的人。
對於得他寵愛的人，他從不吝嗇。
這也是陳皇後嫉恨她的原因。
可是這裏的東西，她竟一件都沒見過。
這一刻衛子夫忽然明白為何劉徹向往得道成仙，人世間的一切他都唾手可得，想要什麽就有什麽，毫無挑戰性，時間久了，自然也就無趣了。
他已是人間至尊，再進一步只能往天上去。
衛子夫沒有忘記她的任務，略坐一會兒，便擡步往三樓去。
卓文君聽到敲門聲，先透過貓眼看了外面的人是誰，才開門。
卓文君見過衛子夫，司馬相如當上中郎將的時候，她也有幸參加過宮宴，衛子夫是後宮最受寵的妃子，每回宮宴都會陪在陛下身側，她自然是見過的。
“妾見過衛夫人，不知衛夫人前來，有失遠迎，還望恕罪。”
衛子夫連忙扶起她，“這裏不是皇宮，不必拘禮。”
語氣一轉，又道：“夫人年長子夫幾歲，子夫喚夫人一聲卓姐姐可好？”
卓文君連忙說“不敢”，二人你來我往，終於定下了稱呼，進了屋。
衛子夫剛提起司馬相如，卓文君就知道了衛子夫的來意，心中不由詫異，司馬相如什麽時候這麽有面子了。
居然能出動衛夫人來說和。
衛夫人知道，意味著陛下也知道。陛下日理萬機，還有空管這種小事？
而且陛下不是只喜歡長卿的辭賦嗎？對他來說，長卿也就這點用處吧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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